董卓盗茂陵
茂陵第二次被挖掘是东汉末年。当时天下大乱,董卓率军攻下洛阳,命吕布率兵发掘东汉诸帝陵,后来因为关东反董同盟军的进逼,加上洛阳宫室被焚,残败不堪,董卓遂席卷所得珠宝美女,裹挟天子,百官公卿及洛阳吏民数十万人西入关中。筑郡坞,高与长安城差不多,积粮可食三十年,常说事成雄霸天下,不成足以养老。董一卓贪欲无厌,又好似掘墓上了瘾,命吕布再率人挖长安诸陵,干叮吟万嘱托要吕布留心茂陵墓中宝物,原来董卓有孙女董白,极为聪明伶俐,才十岁就被封为渭阳君,举行仪式那天,专门命人在郡城东边建坛,广二丈余,高有六尺,让董白坐在轩金华青盖车上,让都尉、中郎将、刺史等二千石官吏充当仪仗队,拥簇着董白登坛受封。可见董卓之宠爱这个小孙女。但是有件事让董太师伤透了脑筋,董白天生是个哑巴,不会说话。董卓掌权后,想尽了办法,请了很多名医,都束手无策。这时他忽发奇想,把希望寄托在武帝陵墓内,希望能发现失传的秘方,当然发现灵丹妙药最好。
吕布领命,不敢怠慢,连忙点兵率队出发奔向茂陵,茂陵自上次被盗后,刘秀派人重加修整,从外表看似原状,似乎从未遭过厄运。吕布己有在洛阳盗墓之经验。这次轻车熟路,得心应手,挖掘工作很顺利。只见里面仍是财宝堆积,吕布亲自进去搜寻。结果也并未发现什么珍奇秘方和妙药。有一个士兵发现一卷黄绢,打开一看,上书“千里草,何青青,十日卜,不得生。”众人面面相觑,不知所云。所来董卓知道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,极为懊恼,一怒之下想将武帝扬尸于外,还是蔡邑苦苦相劝,说要天下归心,成王霸之业,不可做事太为过分,又说太师以前曾在扶风郡境内屯住过,乱坏地脉,不利前途。董卓听罢,这才派人放回去一些陪葬品,对陵墓略加修葺,就算了事.。而那句“千里草”的话语却很快传开,有识者都认为指董卓,暗示其好景不长,果然不久董卓即被吕布杀死。
茂陵第三次遭厄是在西晋末年。其时晋朝因内部争权,产生了“八王之乱”,异族趁机入侵,所谓五胡乱华,即指此一时期。五胡包括匈奴,鲜卑、揭、氏、羌等五个民族。其中最早建立政权控制黄河流域的政权要算匈奴刘渊建立的汉政权(即前赵)。匈奴西汉初年一度极为强盛。到东汉末年己趋衰落。其单于太子于扶罗曾助东汉镇压黄巾起.义。因国内动乱,于扶罗即率众留汉,继位为单于,董卓乱河东,于扶罗死,弟呼厨泉立,命于扶罗之子豹为左贤王,刘渊即豹之子。刘豹在曹魏时,为匈奴五部中的左部帅。刘渊少有大志,见晋室衰乱,图谋恢复匈奴昔日的强盛。看见天下人心思汉,于是借口匈奴曾与汉朝结为兄弟,且汉曾嫁公主于匈奴单于,遂冒姓刘氏,于左国城起兵,建立匈奴政权,国号汉,追尊蜀后主刘禅为孝怀皇帝,立汉高祖以下三祖五宗之神主而祭之。永嘉五年(311年)刘渊大将刘耀攻陷洛阳,俘晋怀帝。313年怀帝被杀,太子在长安继位,这便是西晋最后一位皇帝憨帝司马邺。憨帝偏守长安一隅,依靠凉州士人鞠允、索琳、阎鼎等的支持,苦苦支撑着风雨飘摇的晋室江山。史载当时关中诸郡“百姓饥谨,白骨蔽野,百无一存”。又说“长安城中,户不盈百,墙宇颓毁,篙棘成林。”全城“公私车有四乘”,处境极为险恶,索琳与鞠允暗中商量,士气不振,而且大多远自凉州赴关中勤王,久战思家,必须设法鼓舞士气,于是决定盗发关中诸陵。因为战事混乱,且两人担心皇.上知道指责,遂派一队人马秘密前往,凉州人恨武帝将茂陵建在西方,使河西王气不振,对茂陵尤为肆意蹂踊,据说当时曾有人想借机毁掉霍去病墓前的石像,别人阻止说这像刻的是“马踏匈奴”,目下正跟匈奴作战,怎么能毁掉这个石像?这才使“马踏匈奴”的石刻保留了下来。自从这次破坏茂陵之后,河西地区果然从此王气渐增,相继产生了前凉、后凉、西秦、南凉、西凉、北凉等政权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留在长安的河西人作战还是很卖力的,很少有投降的。当时关中的长安处于异族包围之中,犹如一座孤岛。西晋小朝廷不但是正统所在,也可说是汉族文化的象征,保卫长安即是民族存亡的大事,与以往汉族内部王朝更替大有不同。即后来顾炎武所说“亡国”与“亡天下”的区别,因此我们特为表出凉州义士的英勇事迹。瑕不掩瑜,读者当深思而原谅他们的不检行为。
索琳此人极有心计,后来盗墓事走漏了风声,让憨帝知道了。他抢先对憨帝说起此事,以强盗挖掘溺、杜二陵为例,说明厚葬无益于死者,反而有害,使其在地下不得安宁,人君当以此为诫,勤俭治天下,则王业可隆。诚恳之色,溢于言表,憨帝直夸他为忠谏之士,可比古之直臣。后来刘耀进攻长安,索琳眼看城池不保,偷派自己儿子出城去见刘耀,说道:“现在城中粮食还可再吃一年,不容易攻下,如果大王同意封索琳万户郡公,他愿举城投降。”刘耀为人极为残暴,但他颇敬重守节之人,鄙视降虏。一听此话,挥手就让人把索琳的儿子带出去给砍了。然后派人拿着头向城里喊话说:“帝王之师,仗义而行。我们大王统兵征战十五年,从来没有用诡计害人,都是光明正大,必使失望者势穷无路,然后取他。索琳口出狂言,挟城邀功,我们大王极为愤恨,杀了使者,如果城中粮多,那就好好守着,等着我·们进攻。如果粮尽兵寡,那就早点投降。”很快憨帝投降,索琳被俘后立即给处死。西晋王朝就这样灭亡了。
“人世几回伤往事,山形依旧枕寒流”茂陵后来仍不断被盗发,这里就不一一细数了。按理中国古代提倡俭葬的人也不少。《吕氏春秋·节丧》。王充《许衡·薄葬》的说理尤为著名。西汉杨王孙临死遗言要裸葬,以矫时弊,他说“夫厚葬诚无益于死者,而俗人竟以相高,靡财弹带,腐之地下,或乃今日入而明日发。此真与暴骸于中野何异?’’魏文帝曹王《终制》也说“自古及今,未有不亡之国,亦无不掘之墓。”言之谆谆,尤为感慨。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?明知墓中藏宝无异标牌曰“此地无银三百两。”而皇帝们为了满足奢欲皆有别于普通人,以示其威严,到头来陵墓被发,衣冠散地,尸骨飞扬,又有何益!汉武帝末年饥民到处流窜,起义到处都有,只好派遣绣衣直使督地方吏各处镇压。如果用修陵的费用用在正经之事上,或者不会发生晚年的政治动乱,但这也只是如果而已。谁能改变历史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