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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安县流坑董氏大宗祠
乐安县流坑村董氏的远祖可上溯至西汉大儒董仲舒,历代先人如何千里辗转到得流坑,似无确切的说法,想必他们颠沛流离的命运早已成为宗族刻骨铭心的集体记忆。所以,流坑的董氏大宗祠曾以宫殿般的煌煌气派,镇守着宗族的人心,凝聚着安居乐业的祈望。
村北陌兰洲的大宗祠遗址上,残存的五根花岗岩石柱,傲指蓝天,笑看风云流散;幸存的一对红石巨狮,相视无语,听任背着书包的孩子们把自己骑在胯下嬉笑打闹,仿佛早就没了脾气。这片残垣断壁的表情是矛盾的,它依然天庭饱满,却黯然无神;依然地角方圆,却满目疮咦。几分依稀尚在的威势,竟浸透了苍凉之感。
祠堂的表情是庄严的,有时甚至是冷酷无情的。它像一部立体的族谱,既铭刻着宗族的源流,也强调着宗法的秩序;同时,它又像一本立体的族规、族训,以祖先的名义,以宗族利益的名义,通过建筑空间所营造的环境氛围,约束着族人的行为。比如,为了达到教化族人,提升支丁精神境界的日的,人们总是把祠堂建得非常宏大,营造出广阔、肃穆的空间气氛,使人进人祠堂而对先灵和族众,顿时生出一种压抑感、渺小感;在平面布局上,祠堂采用对称的中轴线结构,从门楼到天井,依次到享堂再经天井直至寝堂,一进又一进,逐步升高,形成了令人肃然起敬的环境,引导族众在内心升一腾起依附宗族、敦亲睦族的感情。
猛然间,人们会很自然地联想到圆明园,除了相似的命运遭际外,激发人们想象的正是那肃立的残柱。所遗石柱,为大宗祠第二进“敦睦堂”中柱,高达八米,柱体以半圆形的花岗岩石块对拼,错缝垒叠,外以白色灰浆涂抹,再髯以黑色生漆。柱础为双层,也是花岗岩质。凭着这座建筑的残骸,不难领略它曾经的宏伟,曾经的堂皇。族谱中对此有着概括的描述:“标坊坦道,重门翼庞,幽室崇堂,叠库层楼,肃斋净庐,绕垣绳巷,诸无弗称。”这样的建筑自然令人仰慕称羡,这样的宗族自然叫人肃然起敬。
关于董氏家族的勃兴,在流坑的谱牒文献中一直有一个言之凿凿的说法,这就是杨筠松、曾文迪两位堪舆家的到来与占穴。杨、曾二人在中国文化史上乃是不可忽视的角色,杨筠松,唐僖宗时曾为国师,官至金紫光禄大夫。黄巢破长安,他漫游江南,以精相地名世,遂为堪舆南派的鼻祖,”其书为世所盛传“。曾文,江西三僚人,杨氏高足,亦为堪舆宗师。据说杨、曾两位受到董家热情款待,至留居二年之久。为报答主人盛意,他们为董合董桢伉俪相得吉穴四口,又为流坑占视形胜。他们留下了许多箝语,预言董氏从此将要旺发,不可限量。如曰:“赐绯赐紫一百人,三百绿袍玄息着。儿孙累世享官荣,与国齐同如岳。”“阳星日月峡相随,文武状元归。端正飞鹅头上生,金殿玉阶行。代代富贵家有官,子息不穷寒。亥上峰,明月楼台,董氏子孙,功名百世。”如此等等,不一而足。这些箝语,至今仍保留在董氏的各种谱牒中,因为此后不久董氏果然兰桂齐芳,成为簪缨世族,故而董氏一族诧为神异,世代尊奉杨、曾二氏为地仙,后至从祀大宗祠报功堂,以示不忘其赐;流坑一带,也留下了大量有关二人的传说和风物古迹,像流坑所谓的“十六古迹”,就多与其相涉。据明代的名学者罗洪先说,这个掌故后来甚至成为世间谈堪舆者“莫不引重”的典范。明嘉靖年间的兵部尚书、理学家聂豹在《董氏重修祠堂记》一文中曾说:“杨、曾物土遍天下,乃江南卜兆妇姑子父如董氏者岂少哉?而荣禄文献之盛不一再见,岂堪舆之术神于流坑也耶?君子弗之讳也。”聂氏之言,委婉地表示了自己的见解,可谓有识。
今日看来,董氏以科第而勃兴的真正原因,首先是董氏殷实的资产,为子弟学优而仕提供了物质基础;其次亦与当时吉州地区“序塾相望、弦育相闻”,“文风盛于江右”的习俗濡染陶铸有关,但更应注意的,则是董桢长子董文广的作用。
两百年间,大宗祠曾两次重建,最终还是毁于兵焚,人们只能沿着族谱上的文字和构图进人其中。这是前带院落的三进式重檐建筑,庭院前方及两侧均辟有石构坊式门,东曰“累朝师保”坊,西称“文武状元”坊。人正中辕门跨墨池达主体建筑的正门“德厚流光”门,两侧置石狮,穿庭而入,第一二进分别为“贤育楼”和“敦睦堂”,均属三开间重檐式,第三进则是更为高大的五开间重檐式,中间有“孝敬堂”祭祀近祖,两侧分别是“彰义堂”、“报功堂”、“宗原堂”、“道原堂”,祭祀远祖、乡贤、地仙等。也就是说,这座宗祠除主祀开基祖董合等列祖列宗外,还将族中官宦、乡贤等附祀其中,但凡膺朝廷一命之荣者皆可安坐于此,享受族人的叩拜。辟报功堂为铭记和报答堪舆先生杨救贫及其弟子,董氏居然把堪舆先生的成我之恩视同生我者了;设彰义堂特以表彰和激励有助族之举的义士,居官分棒者、居家助银修神完祭器者、出力修祠出钱供祭者均在彰表之列;道原堂祀奉远祖西汉大儒董仲舒以溯其道学之源;宗原堂祀奉的流坑董氏开基祖董合之曾祖父。

大宗祠作为建筑组群,在主体建筑左边是桂林祠,祀董氏十六世祖;其右还有幸存下来的桂胧祠,即文馆,祀孔子。它不仅集宗祠、文馆于一处,而且,主体建筑后进五堂并立,其上复置救书阁,祭祖、祀孔,兼祀名宦、乡贤,旁及民间杂神。一个也不能少,一个也不得罪,如此大肚能容,该视作大姓望族的大家风范呢,还是浸润在骨子里的中庸之道?
在今乐安县流坑董氏一族,在明代亦别建有“报功堂”一座,又名杨公祠,祠内供杨、曾、廖三位地仙。据流坑董氏十九世任大足知县的文林郎董适在明嘉靖乙丑年(1529年)五月撰文介绍流坑杨公祠,在董氏称为“报功堂”记云:董氏祠旧在杏林之圩,祠左为育贤楼,楼祀杨、曾二仙。岁秋祀请二仙之主入祠,配以二世祖司空公,盖不忘其卜宅卜坟之功也。余童蒙时见之一嗣嘉靖癸未甲申岁(1523—1524)迁建新祠于村之北境,议楼以育祀仙,非所宜,且灌献时有祖妣在,混二仙于其中,似未安。乃于寝室之东,另建杨、曾祠堂,祀毕,则以牲祀二仙,乃平酉之夏,闽广流寇肆焚杨、曾祠堂,屡焚不燃,及颠置列主于门外,而焦毁乃尽;故先祖与二仙之灵阴扑而默夺之也。今祠则自蓉山子与余解祖归田,倡族正斯文一百六十二人,先营寝室以栖神,是为“孝敬堂”。堂之右,为“报功堂”,亦继先人之志,不敢忘二仙之功也。今增祀廖瑀者,廖亦为堪舆仙,续营五塘,其功不减杨、曾二公。“廖仙之名瑀,号金精,以堪与星,”师承杨救贫术,然稽先上廖公于吾家,曾卜吉兆,故绕题其名一,不敢偏举。噫!诸仙杖历海内,岂止有功于吾家,而吾家故之独隆何哉?盖卜宅者未必卜坟,坟卜一穴者足,未必至四至五,而安异其翁姑子妇俱荻吉阡。矧预断其财禄名位,后日若持左券交手相付。此其为吾先人立万年不拨之基,诚所谓成我者之恩,与生我者等耳!曷敢忘所自耶?杨、曾之记曰:“赐绯赐紫一百人,三百绿袍玄息著。”吾先世受绯萦之赠者虽多,弟未至百人,衣绿者虽多,亦未至三百。然五桂联芳,魁元师保,前者既验,安知后日不验乎?“箪中富贵”,“巽水流庚”,今日既验,安知一百三百之数又或爽乎?古所谓乡先生殁,则祭于社,以有功其乡也。今吾家之子若孙,鸾停鹄峙,桂茁兰薮,受绯紫之赐而衣禄者,绳绳蛰蛰,皆诸仙之赐也。其中岂在乡先生下哉,是故特赐诸仙,固怀其已往之译,柳以冀其方来之祉也。由是三僚风水在客家文化区的影响力可见一斑。

流坑董氏自始建大宗祠起,直至清末,建祠、修祠不断。至清道光年间,村中宗祠及大小房祠达八十三座,还有二三十座书、宅第为纪念先人被改为祠堂,现存有屯田祠、校书祠、双桂祠、环中祠、蓉山亦山祠、益宇祠、振卿祠等五十多座祠堂。不少祠堂的上层楼房,都被设置为救书阁用以藏书,仿佛,书也是供奉祖先的佳果,也是绵延不断的香火。
祠堂对于人心的权威性,不仅仅在于它是宗族精神的象征,不仅仅来自它作为执行族规的场所的特有功能,还在于,它用各种建筑材料把宗族情感交织在一起,使之变得形象具体,具体得就是一幢房屋、一座家园,就是灵魂的饭依处。所以,宗族的族规、祠规等规约中,多有以“黔族”、“终身不许入祠”、“合众攻之”来震慑人心的惩戒条款,种种戒律无非是要求族人遵圣训、供赋役、崇礼教、敦俭朴、广储蓄、息争竟、积阴德、善贻谋、修武备、勤职业、端蒙养、宗正学、禁邪巫、禁仆佃,如此等等。耸立于村中的祠堂,威严地镇守在人们的心头。 文章来源【三僚网】中国专业的风水服务网

流坑祠堂里张挂着董氏祖宗的画像。一个个正襟危坐,参差错落的,很是威严。《流坑董氏衣冠图》的原物为宣纸字画心、边以淡蓝色绩装裱的长卷。字画心分成许多格,以年代的先后为序,每格有一个董氏人物的衣冠画像和由历史文化名人亲笔题书的像赞。举行祭祖活动时,便将此图挂在大宗祠的祭堂上。当烛火通明、香烟缭绕之际,仰望那些音容宛在的祖先,族人们定会有一股敬意油然而生吧,与之相伴的是宗族的骄傲。
这种骄傲的宗族情感一定是与生俱来的。正是它孕育和造就了大宗祠这样的建筑,因为,只有如此宏伟的宗祠才能表达流坑人世家大族的千古不朽的荣耀。流坑董氏高贵非凡的自我意识,可从族谱对婚姻的清规戒律中窥见一斑:婚姻一节,吾宗素严、系世家大族及门户清白者,方与成婚,妇则谱载娶某处某氏,女载适某处某氏,或并书某翁与某婿者,重其贤也,间有贪财结亲娶小姓者,图载本夫“因娶某处某姓女为妻,触族”」有子者书“侧室”,无子者削不书以女配小性者,尤为辱先本父母灿族,系伯叔兄主婚者亦默族图载如娶妇者,传亦不载,各终身不许入祠「、币姑录其后者,罪不及子孙也,自此修谱以前言之以后有犯者默族,外男仍议罚,女追财礼入祠本宗做媒者,一并论罚。
字里行间,真是森严壁垒。本族人等,哪怕耕织渔樵,也是高贵的血统。于是,和小姓通婚被视作辱身辱祖,为宗族所不容,甚至不惜以“黑出族”的惩罚来严禁。流坑董氏的族规、祠规等规约中,多有以“黝族”、“终身不许人祠”、“合众攻之”来震慑人心的惩戒条款,种种戒律无非是要求族人遵圣训、供赋役、崇礼教、敦俭朴、广储蓄、息争竞、积阴德、善贻谋、修武备、勤职业、端蒙养、宗正学、禁邪巫、禁仆佃,如此等等。
耸立于村中的宗祠,威严地镇守在人们的心头。宗族依靠它,维系着森严的宗法关系,同样,也依靠它来建立生活秩序。大宗祠,无疑极其有力地强化了流坑人对自身的体认。它的标坊坦道、重门翼庞,让人们警醒于自己的尊贵出身;它的幽室崇堂、肃宅净庐,让人们惊觉于自己的高傲地位。宗祠那五根残柱至今仍像惊叹号一般直插在族人的心头!而那对红石巨狮,虽有些落寞,却依然是流坑董氏引以为豪的心灵影像。
庄严的祠堂建筑有时也是温存的。当它眉飞色舞地炫耀着宗族的光荣时,当它情深意长地讲述着祖先的事迹时,当它顾虑重重地盘算着年成的丰歉时,一座祠堂既是一座缅怀祖宗功名的纪念碑,往往也是一座表彰先人善行义举的道德碑,它默默无言,却又铿锵有力,用砖石木的语言教化着后人。族依靠它,维系着森严的宗法关系,同样,也依靠它来建立生活秩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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