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州风水
舞剑
提起舞剑,我们一般会想起那个耳熟能详的“项庄舞剑,意在沛公”的成语《史记·项羽本纪》对那一段故事有着精彩的描写。那是秦末项羽和刘邦争霸天下之时。早先,刘邦与项羽都率义军进攻秦国的渊蜘减阳。因为刘邦先攻破咸阳,并接受“秦王子婴素车白马,系颈以组,封皇帝玺符节”之降,占据了关中。声威赫赫的项羽实在忍不住胸中怒火,于是挥军直入,驻军鸿门,力图击破刘邦。
刘邦兵力不如项羽,只能拜托项羽的叔父项伯去说情,于是刘邦去鸿门向项羽谢罪。鸿门宴上,项羽的军师范增召项庄舞剑为酒宴助兴,实际上是要趁机杀掉刘邦,而项伯为保护刘邦,也拨剑起舞,掩护刘邦。司马迁用简练的语言描述:“庄则入为寿毕,日:君王与沛公饮,军中无以为乐,请以剑舞。项王日:诺。项庄拔剑起舞,项伯亦拔剑起舞……”之后,张良让樊啥去帐内保护刘邦,他对樊哈说:“今者项庄拔剑舞,其意常在沛公也。”而刘邦得到项伯的舞剑保护,最终没有受到伤害,返回涛上。从此演绎出一段中国历史上鼎鼎大名的“楚汉争霸”的传奇。最终,刘邦建立了大汉王朝。
由此观之,说舞剑影响了历史进程是丝毫不为过的。舞剑,一般指武士执剑而舞,是由剑术演变而来的活动,古人有时将之用于佐酒助兴。那么,舞剑这种源自上古的绝妙表演艺术形式到底是怎么发展、演变而来的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?我们先来说剑。作为青铜兵器的代表、短兵器之祖的剑,传说发明于黄帝时代。《史记·黄帝本纪》云:“帝采首山之铜铸剑,以天文古字铭之。”又《管子·地数篇》云:“昔葛天卢之山发而出金,蛋尤受而制之,以为剑恺。”这是说黄帝与蛋尤争斗的时候,他们都已经制造剑来做兵器了。自黄帝至东周,先人们大多用铜来铸剑,随着冶炼技术的逐渐进步,到了春秋、战国之时,已经开始定下了剑的制造规格,《周礼·考工记》上已有详细记载:“周官桃氏为剑,腊广二寸有半,两从半之,以其腊广为之。茎圆长倍之。中其茎,役其后,身甚五其茎,重九锵,谓之上制,上士服之。身长四其茎,重七锵,谓之中制,中士服之。身长三其茎,重五锵,下士服之。”又说:“剑,古器名,两刃而有脊,自背至刃,谓之腊,或谓之愕。背刃以下,与柄分隔青,谓之首,首以下把握之处日茎,茎端旋环日铎。”
上古的兵器,一般比较短,短剑就是“匕”了。《淮南子·祀论训》记述:“古之兵,弓剑而已矣。槽矛无击,俏戟无刺。”剑在那时是短兵器的一种,因此古人可以将之插在腰上,直刺、旁击都能运用自如。但是剑的形制历代多有变更,从秦代至宋代,变化很大。郑愕说:“若以秦汉之剑与宋时之剑比较,则宋时长剑有二十一寸三分,汉时长剑仅十七寸九分。宋时短剑十五寸二分,汉时短剑仅十寸五分,故宋时之剑较汉时之剑长,且品质更优。”但是我们知道,刘邦“仗三尺剑而得天下”,则汉代剑长也并不全是不到两尺。所以剑的大小、长短,古人也是“量体裁衣”的,所以郑愕又说:“人之形貌大小长短不一也,制剑以供其服,非直以观美,要使各适其用而已。故为三等之制,以待三等之士,傅随宜而自便焉。”就是说人的形貌、大小、高矮不一,就应该选择不同的剑,因为剑不是为了美观,而是要适用。因此剑被分为三等,以适合三等佩剑的人,什么人用什么剑可以自取其便。这就像现在的成衣,常用S,M,L来区分大小,强调“剑在人在”的古代武士平素“剑不离身”,剑已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,自然也要像衣服一样分大小号码。
古代社会,部落战争频繁发生。当时在部落战争中,远距离打斗时,人们使用弓箭、投掷器,近距离时则使用棍棒、刀斧、长予。((韩非子·五蠢》记载,“当舜之时,有苗不服。禹将伐之。舜日不可。上德不厚而行武,非道也。乃修教三年,执干戚舞,有苗乃服。”干和戚即是盾牌和大斧,是古时的兵器。这里讲的是舜的时候,有苗部落多次反叛。大禹要去征伐他们,被舜阻止。舜让士兵拿着斧和盾跳舞,并请有苗部落观看。后者从此臣服。这大概就像如今的军事检阅一般,舜用操练士兵的方式来显示己方的武力雄厚,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。另一方面,古代部落战争时,为了提高士气,还往往有祭天、祭祖、祭旗等活动,在这些活动中,肯定也离不开作为战争主要兵器的剑。《孔子家语》记载,子路就曾经戎装见孔夫子,还拔剑起舞,表演了一番。所以即便没有敌对方的参与,仅仅是己方阵营的“检阅”,作为表演、表示决心的舞剑也应该随之产生了。
舞剑在唐代已发展成为一种乐舞,属于健舞类型(唐代在宴会等场合表演的舞蹈主要分健舞、软舞两种,健舞如《剑器》《胡旋》;软舞如《绿腰》《乌夜啼》之类)。舞剑在汉唐时代非常流行,四川及山东出土的汉砖上都有舞剑的画面。唐代杜甫的长诗((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》就描绘了那时著名的舞蹈家公孙氏舞剑的壮美场面:“昔有佳人公孙氏,一舞剑器动四方。观者如山色沮丧,天地为之久低昂。耀如界射九日落,矫如群帝惨龙翔;来如雷霆收震怒,罢如江海凝清光。绛唇珠袖两寂寞,晚有弟子传芬芳。临颖美人在白帝,妙舞此曲神扬扬……先帝侍女八千人,公孙剑器初第一。”这位盛唐时期的公孙大娘可说是舞剑大师,传说就连草圣张旭的狂草也是受了她的剑舞启发变化而来。与张旭同时的名画家吴道子也曾观裴曼将军舞剑,《历代名画记》卷九记吴道子:“见出没神怪”而“挥毫益进”,可见舞剑在当时为人所重。
古代舞剑的形式多样,有单人、双人,也有多人同舞。清代魏秀仁著的《花月痕》描述了单、双舞的情景:此时……真如到琉璃世界,大家飘飘若仙,倒是紫沧忆起瑶华的剑来,说道:“你取了剑,荷生道:“好极!采秋和瑶华同舞罢。”紫沧道:“一人舞一回,两人再同舞一回,痴珠道:“紫沧何不先舞一回给他们看?”紫沧道:“我就先舞。”相视而笑,转忘言象。何不向院子舞一回?”才有趣呢。”
于是紫沧卸下大衣,大踏步下去,舞了一回。剑秋看得高兴,也舞起来。荷生见舞得热闹,教青萍取过一个粉定窑的大盅,和大家各喝一盅。两人舞罢上来,穿好衣服,合席通敬一大盅,两人喝了。紫沧道:“瑶华舞罢。”瑶华大衣卸后就不曾穿,便提剑下去,进退抑扬,舞得月光闪烁,灯影迷离,大家同声喝采。采秋喝了一杯酒,说道:“我也舞去。”于是卸去首饰、外衣,露出大镶大滚的葱绿湖f}棉小袄,镶花边的大红4}夹裤,越显得传雪作肤,镂月为骨,当下卷起箭袖,抽出一双鸳鸯剑,向荷生笑一笑,走下阁去了。
痴珠向荷生道:“我和你往台阶看去。”秋痕也跟着,到得台阶,只见寒芒四射,咄咄逼人,渐渐万道金蛇纵横驰聚,末后一团雪絮上下纷飞,全不见绿袄红裳影儿。先前瑶华倚着剑站在一边,还想和采秋同舞一回,看到这里,就将剑收起,向荷生道:“似此神技,紫沧要我和姊姊同舞,我怎敢呢,’荷生道:“你就舞得好。”
“舞剑”一词,舞是舞蹈,是艺术表演;“剑”是兵器,是格斗的工具,但是“舞剑”却把剑术和艺术这两者巧妙地结合在一起,让观者在赏心悦目之下为之叹服。这是因为在古代,“剑道精深”的剑在兵器中具有崇高的地位,作为短兵之祖、近搏之器,社会各个阶层,包括帝王将相、文人侠客、商贾庶民,都以佩剑为荣,“剑”和“艺”就这么结合在了一起。